【东凯】南柯（一发完）失忆梗
东凯真人RPS预警，勿扰真人！
靳东不迷信，可他实在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之前拍胡八一的时候他就两度受伤，不过那毕竟是动作戏，到底危险一些，可是这次在北京拍个医生的戏，居然会从楼梯上一脚踏空掉下来。还是那句老话，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胳膊腿儿都好好的，连皮都没蹭破，可人就这么昏了过去，吓坏了众人，所幸拍摄地点就是医院，直接送去检查，各种检查做了个遍儿，啥也没查出来。不过这么一折腾，人早醒了，大家看他神智清醒口齿利落，不像有什么事，这才长出一口气。
靳东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开玩笑，工作紧张着呢，哪有工夫在这里休养？就在这时，病房门砰的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叫：“哥，哥！”
靳东愣了一下，——王凯？他不是总叫自己师哥的么？什么时候把“哥”叫的这么利索？众人默契的让开一条路，王凯扑倒床边，抓住他的手，满眼的泪，转头问：“医生怎么说？”
靳东有点发愣，这手握的也太亲密一点吧，众目睽睽的，可是仿佛没人觉得不对。“没事，”导演笑着安抚说，“检查都做过了，没事。这不，这就可以出院了嘛。”
王凯长出一口气，朝着导演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了。”靳东皱眉，怎么一副理所当然的家属口气？王凯接着说：“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好。”靳东瞪圆眼睛，大家却毫无异议的纷纷道别，靳东想拦都拦不住。
王凯说：“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靳东终于有机会开口，他说：“不用麻烦了，我找助理就好。”王凯的身子顿了一下，流露出古怪的受伤表情，仿佛靳东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靳东本能的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只好僵硬的一笑：“要不，还是劳烦你……”
王凯的表情这才松弛下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出门，靳东长出一口气，——这他妈招谁惹谁了？
靳东是坐着王凯的车出的院，今天奇怪的事太多，这个合作过一两部戏的小师弟怎么就被大家默认理所当然的来照顾他呢？他觉得不是自己傻了，就是大家傻了。
他胡思乱想着，车拐进一个小区，他坐直身体紧张起来——这哪儿啊？王凯收拾了东西就要下车，他赶紧说：“不不不，我还是回自己家，不用住你家。”王凯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我回自己家，我没事。”靳东说着，报出自家地址。
王凯的脸上露出很难描述的表情。他伸出手摸靳东的脑门，靳东一吓，向后一躲，王凯盯着他问：“你是不是……忘记了？”
啊？
靳东对着满屋子自己生活过的痕迹目瞪口呆，难道说，自己真的和王凯交往而且同居而且大家都知道了？为什么他印象里的王凯就只是关系不远不近的小师弟呢？
王凯二话不说揪着他去看医生，诊断轻度脑震荡，选择性失忆，他什么都记得，包括上一场戏的台词，却偏偏把自己的爱人忘了。
靳东郁闷的很，他最鄙视的狗血剧情居然在自己身上上演，可是也无可奈何。导演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假，先拍别人的戏，让他静心休养。他坐在所谓的自己和王凯的家里——他记忆中的家早就卖给了别人，据王凯说卖房子的钱加上王凯的积蓄一起买了这套新房——郁闷不堪。
王凯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走进来，他下意识的站起来说：“别客气。”说完才发现王凯灰了的脸色，只好笑笑说：“对不起，我……”王凯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你先吃吧，我今天有两场戏，马上就走了，冰箱里有菜，饿了自己做着吃吧。”
王凯也在北京拍戏，和张鲁一搭档，靳东是听他说才知道的。他便点一点头说：“好。”
看王凯出了门，他才松一口气。这感觉太尴尬了，昨晚王凯睡的客房，他实在不能想象自己和王凯躺在一张床上，尤其是昨晚他在枕头下摸出一管润滑剂，更是尴尬的后脊背都僵了。
他捏了片苹果丢进嘴里，晃荡到照片墙边，墙上贴的全是他和王凯的合影，笑的一脸傻相，活脱脱恋爱中的傻瓜。他叹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感情这东西吧，不像乘法口诀，忘记了再背几遍就是，感情忘了，可不是说续就能续上的。
王凯呢，模样性格，确实招人疼，他在合作伪装者的时候也没少逗他，挺有意思的，有时候看他又尴尬又害羞还要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就有一种说不上的满足感。是的，他挺喜欢这孩子，可是要说真的不管不顾的在一起，他就有点……自己真的会那么勇敢吗？
他在家里翻腾东西，希望能有什么东西触动他，让他恢复记忆。他找到一些情侣装，成对的手表，电脑里存着一些两个人打打闹闹甜甜蜜蜜的视频，他看着，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可是那些欢笑和幸福，都如此陌生。
那天王凯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吃饭，他给自己下了一碗面，番茄鸡蛋的，多放了点青菜。看到王凯往厨房走他才想起自己只做了一碗，连忙走到厨房门边，正看到王凯对着空空的锅发愣。
他尴尬极了，咳了一声说：“那个，我以为你会在外面吃，你歇着吧，我再做一碗。”王凯极快的把头扭开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靳东讪讪的靠着门站着，看王凯打开火烧水，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就回去把已经凉了的面随便扒了几口，到厨房送碗的时候，王凯正端了面出来，番茄鸡蛋，多加青菜，和自己的就像一个模子做出来的，他有些呆。
王凯拍了一天戏很累，吃完饭就去洗澡，靳东在客厅看电视，可是什么也没看进去。王凯心情很差，他看的出来，但是他没办法像视频里那个靳东一样体贴他怜爱他，感情这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
胡思乱想着，浴室门一响，王凯腰里围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靳东的目光瞟见赤裸的上身就有点呆，——他记得这个身体，他抚摸过亲吻过它，他熟悉它的每一根线条。可是现在，他只能呆呆的坐着，连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王凯的视线和他对上，靳东慌忙扭向窗外，玻璃上反射出王凯凄凉的眼神，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天天无所事事，靳东的精力就格外充沛，一大早就醒了，他决定起身做饭。
今天王凯九点有戏，八点多就要开始化妆，他至少七点就得出门。靳东想起那天只做一碗面就觉得愧疚，于是决定做早餐。
煎鸡蛋的时候王凯起来了，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靳东发呆，靳东看他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头发支楞着，怪可爱的，就笑着说：“看什么看，快去洗脸刷牙，饭这就好。”王凯的眼睛突然一红，他极快的回过身蹭了一下眼睛说：“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靳东心血来潮说：“我去探你的班怎么样？”王凯愣了一下，靳东说：“反正在家也没事。”王凯低了头喝粥，低声说：“想去就去。”
王凯拍的也是现代戏，演一个警察，张鲁一演他的对手。靳东跟着他一进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笑着点头。
王凯拍戏，他就在旁边看着，心里感慨，这小子的演技又进步了，瞧瞧，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戏，又帅气，戏上映了又得多一票粉丝。想着想着，不禁得意起来，仿佛成就是自己的一般。
张鲁一化好了妆，凑过来坐在靳东旁边。他们同级不同系，无论如何也比别人亲近些。张鲁一笑着拍拍他的肩：“真难得，你也会来探班。”靳东耸肩：“我怎么就不能来？”
张鲁一摸摸他的头，他往旁边躲，皱着眉：“干什么？”张鲁一说：“不是摔失忆了吗？怎么连头都没摔破？”靳东的脸色有点不悦：“他告诉你的？”张鲁一笑：“老醋坛子倒了？我好歹也算是他师哥，怎么就不能跟我说了？”
靳东有点生气，这种恼怒很奇怪，并不是告诉张鲁一这件事有多么严重，这种情绪来自心底的另一个他，那个爱着王凯的保护欲旺盛又特别爱吃醋的靳东。
张鲁一凑近他问：“你真的忘了他了？该不是假装的吧，测试真心什么的，你们不是吵架了吧，不过事先提醒，你可别玩儿脱了。”“玩儿脱你大爷。”靳东骂，这时候王凯拍完了，助理跑过来通知张鲁一准备下一场戏，靳东趁机站起身走出去。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抽根烟，却从口袋里摸出块戒烟糖，他皱着眉盯着，他戒烟了？几时的事？他剥开糖纸丢进嘴里，难吃的差点吐掉，但他还是用力嚼，仿佛想嚼出点记忆。
他记得这个味道，记得某个人骑在他身上大笑着往他嘴里塞糖，记得那个人说：“说好了一起戒烟的，不许反悔。”他记得亲吻那个人，两个人嘴里全是戒烟糖味。
那天回家的时候靳东开车，王凯坐在副驾驶，累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打盹儿。靳东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咳了一声说：“要不，你带我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走走？”王凯勉强睁了睁眼睛：“干嘛？”靳东咧嘴一笑：“一般小说里不是说这样可以恢复记忆吗？”
王凯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靳东能感觉到他瞬间清醒了。他的眼睛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靳东一个人在家。王凯拍戏去了，他实在无聊，于是便想着去自家片场看看，既然休养也休养不出什么，不如干脆工作。
他去衣柜里翻衣服，翻出一件单西，穿上去随手往口袋里一掏， 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心里一动，拿出来，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首饰盒，他的心疾跳起来，连忙打开，里面嵌着两枚铂金男戒，还有一张打印的小票。
他小心的把戒指拿出来，很朴素的款式，内圈分别刻着字母，一个是D，一个是K，花体字，很好看。他试了试，刻D的那枚稍微小一些，刻K的倒是正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这是他准备求婚的戒指？可是为什么没有拿出来？他拿起那张小票看了一下时间——正是他摔伤的前一天。
他把戒指握在手心里，仿佛还记得当时的喜悦和激动，他闭上眼，恍惚记得他把戒指盒紧紧攥在手心，急匆匆回家，那个人在家里等他，他要向他求婚，法律不承认，他就带他去国外结婚，荷兰，丹麦，哪里都好。
他记得那种汹涌的无法遏制的喜悦，他推开门，然后——
然后，记忆里是一片空白。
他坐不住了，他要去找他，问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拿出戒指求婚。他冲向门口，门却打开了，王凯一脚踏进来，看见他吃了一惊：“你——”
靳东猛地把他拉进房间。“你来，”他急切的说，“我有话问你。”王凯茫然的被他拉到沙发边坐下：“怎么了？”靳东在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我摔伤的前一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凯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靳东抓住他的手：“我要知道，好的坏的，我都要知道。”
王凯低下头，好半天才抬起来，脸色煞白，眼睛却是红的。
“那天晚上，我们分手了。”他说。
靳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慢慢站起身。“不可能。”他说，声音又冷又涩，王凯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平静的说：“我们已经争吵了很久，只是在外人面前装出和睦的样子。”
“不可能！”靳东抬高了声音，“我看了电脑上的视频，我们非常相爱。”王凯淡淡的笑了一下：“那是以前的，最后一次在半年之前。”
靳东瞪着眼睛，王凯侧过头去看向旁边：“我们压力太大了，又聚少离多，记者们又喜欢编排绯闻，无论你我都被爆过很多次。虽然我们都知道是假的，可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难免有猜疑。这次我们都在北京拍戏，见面的次数一多，当初积攒下来的猜忌和不满就渐渐爆发出来。”
他咬了咬嘴唇：“我们吵过很多次，直到有一次你在暴怒之下说要分手。”
靳东的脑子嗡嗡直响，有什么东西在翻腾，那些他永远不想记起的东西。王凯接着说：“我们冷战了几天，我终于想好了，就在你摔伤的前一天，你一回来，我就告诉你我同意分手。”
靳东觉得胸口很痛，喘不过气，他弯下腰捂着胸口。王凯看了他一眼：“你特别激动，我们都说了些重话，然后你就摔门出去，一夜都没回来。”
靳东扶着沙发坐下，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无力感，王凯说：“我找了你一夜，急死了，你第二天还有戏，结果早上我给导演打电话，他说你已经到了，一切正常，正在化妆。我这才放了心，可是没想到，下午就接到你摔伤的消息……”
靳东靠着沙发靠背闭上眼睛，记起来了，他记起来了，他晃荡了一夜，心灰意冷，才会在下楼梯时一时失神摔了下去。他并没有多重的伤，他忘记自己的爱人，是因为他不愿想起那些互相伤害的日子，那些刺伤对方又更深的刺伤自己的痛苦。
王凯不安的看着他，轻声叫：“你没事吧。”靳东把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攥着那个戒指盒，他本来想要用求婚来挽回，可是没想到，一进门见到的却是王凯冷峻的表情和绝情的话。
他哑着喉咙问：“你这段日子是同情我才没有分手的吧。”王凯急忙说：“不我……”靳东说：“其实你不想让我想起来对吧，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摆脱我了。”
王凯咬着牙，没有说话。靳东点点头，站起身，身子晃荡了一下才站稳。“那就这样吧，对不起了，”他说，“我知道你早受够了。”他把戒指盒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其实我，那天是想……”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往外走：“我到剧组去，他们现在还在拍戏，我去说一下我可以开工了。明天我会回来收拾东西，其他的事，以后慢慢商量。”
他试图很快的往外走，可是走不动，有什么东西拖着他，他希望王凯能说句话，什么都好，但是身后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他已经走到了门边，停了一停，才绝望地打开门。
他下了楼，神思恍惚，走出来才知道下雨了。他才想起，王凯进门的时候身上有点湿。
他扬起头看漫天细密的雨丝，让雨落入他的眼中，从他的眼角流下。他觉得冷，很冷，又或者，冷的是他的心。
他准备走进雨中，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既然下雨，就别走了。”
他震了一下，慢慢的回头，王凯站在他的身后，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嘴角却噙着笑。
他舔了一下嘴唇：“收留我一晚？”王凯嗯了一声，又说：“以后，都别走了。”
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走过去，把他用力的搂进怀里。
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再大的风雨，一起承担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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